“我们通常把回到故乡看作是稳定或安慰，但关键在于，它也许是一件更复杂的事情，我们要更诚实地谈论这些复杂的经历。”3月6日下午，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阿卜杜勒拉扎克·古尔纳在访华首场活动中说，他写作的是他的经验、他对所见和未见事物的理解，可能是“别人从未表达过的观看方式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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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76岁的古尔纳首次来到中国，但中国对他并不是一个陌生的名字。他出生于东非的桑给巴尔岛，家离港口只有几步之遥。童年时，“在海岸边的一些区域走走，可能捡到美丽的陶片，传说是郑和船队留下的遗迹……”
演讲中，古尔纳沉稳的声音带听众来到桑给巴尔的石头城中心。考古学家近期通过分析“古堡”出土的玻璃和陶器，断定它们产自公元6世纪的伊朗。而在这一地层的上下，对应的跨越1000多年的历史中，考古学家发现了各种阿拉伯、伊朗、印度、泰国乃至更远的东方的痕迹。“除此，岛上和沿海其他地方大量证据表明，来自印度洋各地的旅行者曾在此地相遇、交流、定居。”旅行者带来的故事，喂哺了成长中的古尔纳，并成为他日后创作的主题之一。
18岁时，古尔纳离开桑给巴尔，到英国学习、工作，但故乡复杂的文化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。2021年，古尔纳因“对殖民主义的影响和身处不同文化、不同大陆之间鸿沟中的难民的命运，进行了毫不妥协和富有同情心的深刻洞察”，获颁诺贝尔文学奖。但古尔纳认为，自己的写作疆域更为宽广：“我要驳斥那些鄙视我们、轻蔑我们的人做出的自信满满的总结归纳。但写作不可能仅仅着眼于战斗和论争……写作关心的是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。”
在大零号湾文化艺术中心的聚光灯下，古尔纳动作悠缓、稳重，眼神却锐利而坚定。他告诉读者，理解桑给巴尔的复杂文化现实，能更好地理解他的创作。“从小到大，我对关于殖民存在和殖民活动的历史叙述感到不满，它简化了我们复杂的文化。这种不满是促使我写作的动力之一。我在十八岁离开动荡中的祖国，离别的经历和重新认识、理解遗弃之地的渴望，是我写作的另一重动力。”
中国作家格非在春节期间一字不落地阅读了《天堂》《海边》《砾心》《多蒂》四部作品。他随后在对谈中提到，古尔纳的作品让他感到“震动”。首先是小说复杂的时空关系，“阅读的时候，我的脑子里马上浮现出世界地图。作品呈现了不同地区的宗教、文学……涉及的话题非常复杂。古尔纳表现社会生活的宽阔视野让我惊讶。”格非还注意到，古尔纳的作品，没有一处是不明确的、暧昧的，不仅体现了近世推崇的“真”，也有古典时代的“诚”。“他的作品符合现代社会的规律，去了解真相；又牢牢地建立在诚，建立在我们心底的光明之上。看上去很老，但又是全新的。”
2021年获奖后，上海译文出版社迅速翻译出版阿卜杜勒拉扎克·古尔纳的十部作品，目前已全部面世。此后数天，古尔纳还将在上海、宁波和北京三个城市参与多场公开活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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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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